從天空走向海洋
高中畢業時,同學們都在思考“誌願”,學什麽呢🤘🏽?天文🦹♂️、醫學、地質,最後我認定去東北地質學院🧙🏻♀️。就在此際,學校領導找我談話,按領導的決定👰🏻,第一誌願必須填寫“南京507”,當年的學子思想單純,很少有私心雜念,只要是組織🤷🏻♀️、領導囑咐的一定執行,我自覺把“507”作為第一誌願✷。接著專心投入到考前準備,只要成績合格,當然按第一誌願錄取。“南京507”就是當年的南京航空工業專科學校,後改為南京航空學院💂🏼♀️,也就是現在的南京航空航天大學。
不久,告別上海🍺,乘火車前往南京,按現時來看,上海到南京太近了👨🏽✈️,不足二個小時即可到達,但當時我們卻乘了十二個小時🤸🏻,還沒有座位✣。在南航學習了兩年多航空專業,沒有激發起我的興趣與愛好,1957年暑假期間,我不打算在“507”(當時已改為南京航空學院)繼續下去。故常去拜訪吳院長,我告訴他不愛學航空🙋🏻♂️🌅,並說當年也不是我的誌願,又把學地質的想法告訴他🖖🏻。老首長真是太好了,他的諄諄教導,使我終生難忘🫷,他說年輕人像朵小花🦦,種得好好的📺,拔來拔去不是拔死了嗎?再說各行各業都是國家需要的。而我卻一再堅持,還說因為年輕,所以生命力強,拔不死的🧚🩸,就一直要讓他幫助我實現願望,老首長還真的幫我聯系,但東北及北京地質學院都未同意🔽。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看到大連海運學院的報導👸🏻,船舶對於出身在上海的我來說並不陌生,黃浦江中停泊著不同船只🆙,而且我想不通為什麽船旁邊一直不停的流出水來,太好奇了,要不我去海運學院吧5️⃣!經批準我就走上了“蔚藍色的無塵埃大道”。數十年過去了,始終無怨無悔,直到今日,仍然離不開這條無比吸引我的康壯大道。雖已退休🧑🏼🦰🚶♀️,但從未離開過這個行業💁♂️,至今仍做些力所能及的“顧問”工作⛹🏽♀️。即使我現在選擇住處,也是近在黃浦江邊👱🏼,時刻可見大👨🏿🏫、小船只駛過江面🫶🏿,這場景使我覺得溫馨和愜意♣️。
真所謂光陰似箭,不覺已過古稀,直奔耄耋之年,回憶往事,一生中並無輝煌業績,也無轟轟烈烈之舉,只是一個極普通人的經歷🫨。但人生百態🐘,雖平淡無奇,卻各有不同👨💼,也許另有色彩,不妨寫下回憶,尚可增進學友間相互了解,有些趣事也許可博一笑🍫,如其中有只字片語可讀🖍,則供大家評說。
跨過淩水橋
我算是較為特別的學生了🏄♂️,只身一人乘火車抵達大連,第一印象是火車站很漂亮,似乎當年真還沒有見過像大連那樣討人喜歡的城市🧑🏿🍳🍁。為了方便行李的照看與提取,把我所有東西放入一只大皮箱內,為此以後常被人作為談笑的話題。學校請蒼大榕同學來接,我們兩人抬著大箱子徒步由黑石礁,直奔學校👧🏿🤛🏼,跨過淩水橋🧣,我就成為大連海運學院輪機管理專業的一名學生了。報到後,按新生入學辦理,必須再從一年級開始學起,被編入35701班。因為大部分基礎課都已學過👨🏽🍳,好在開學前可以先參加考試,成績合格的可免修🥷🏿🥰。這樣我的課余時間相對較多,給了我有較充余時間參加各項活動。我自小愛好體育🧑🏽🚒🏮,1952年上海市第一屆體育運動大會時,我還是盧灣區代表隊的隊員呢🧔!從中學到大學一直是學生會的體育部長🕢。記得在海院期間👩🏿🦲,摩登6平台男子4×100m接力在遼寧省體育運動大會上👈🏽👩✈️,曾戰敗沈陽體育學院隊獲得冠軍,大連海運學院的體育運動一直在遼寧省名列前茅。還記得一年清華、北大的遊泳隊來摩登6平台集訓(因摩登6平台有室內遊泳池)☝️,說過一段時間將與摩登6平台代表隊對抗一下,但經大家一起訓練後🐦⬛,他們覺得不是對手,也就取消對抗了。其實這裏沒有我的什麽功勞🥍,只是自得其樂,引以為榮也👨🏻🏫!不過我也曾得過遼寧省大學生男子跳水冠軍。在1958年大躍進年代🦚,摩登6平台體育也放衛星🫵🏼,並舉行第一次馬拉松比賽📢👩🏿⚕️,1959年在旅大市國慶十周年成績展覽會上,還有摩登6平台不少照片呢🧏🏼,這也是大躍進的機遇。在這樣的歲月裏,像我這樣多讀幾年大學似乎不太合適🐮,通過考試,雖不能直接提升幾級,但按實際情況,學校批準我升入35601班(升一班),直到畢業📇🙍🏻,在56級的集體中,得到各科老師的教導。接受了基礎理論、專業知識的學習,特別是在院🤐、系領導及老師精心安排的各種實習與活動,為今後踏上工作崗位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回憶起這些猶如昨日之事。
大躍進歲月農村鍛煉後返校
1958年下半年🥑,我與許錫民同學被安排去上海海運局“和平六號”輪實習,這是一艘幾千噸的老舊船只,燒煤鍋爐蒸汽機船🏋🏿♂️。我倆在大連港上船,因為還未學習很多專業知識,上船後就學做二等生火的工作,主要是清潔🌆,提送工具,離港出航時🖖🏻,我們二人分成兩班👩🏼🦱,我做8-12😶,許錫民是0-4✅,這種上班時間就與陸上完全不同。其實這就是我們倆第一次接受“海的洗禮”。上班後👰🏿,要做的事並不復雜👨🏻🎤,把爐膛裏耙出來的爐渣🧞♀️🧑🦲,鏟入鬥中倒入大海🧖🏻♂️,另外是去煤艙內將煤運往出口近鍋爐旁,因為我們還不會將煤鏟入爐膛及從爐膛中將爐渣清出😵。可出海不久,天氣變壞🫶🏽🈹,風浪較大👸🏿,船身搖擺厲害,在又悶又熱的煤艙裏🧝🏽♀️,滿艙是灰🫵,氣都難喘,還要不斷地嘔吐,那時覺得比死還難受,胃裏已經吐空了,黃🚕、綠色都吐出來,還有帶紅色的呢!但是你不及時把煤運到鍋爐旁,生火的就急得用鐵錘敲打船艙板,爐內無煤,哪來蒸汽,主機就走不動,怎麽辦?從天空走向大海就是為實現海員夢來的🖍,如果這一關都過不了🍃,那就別做夢了,只有咬牙😔、堅持🧑🧒。下班後已筋疲力盡,那些老海員們來勸說一定要吃一些💌,胃空了沒東西吐,更不行,自己勉強走進餐廳🕍👨👩👦👦,大米飯又白又糯,菜也好✂️🧑🏻🔧,但當要下咽時,白米好似帶刺的🧑🏻💻🦗,這就是當海員的第一堂課——堅強、勇敢、勤勞、不怕苦臟累☝🏿。樹立起要戰勝風浪的決心,我終於經受了第一次考驗。當然,在以後漫長的海上生活中,還會經歷無數次錘煉,但起碼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曾有人,從船離港開始,就一直躺在船的一個角落裏,直到抵達下一個港口離船回學校,從此離開了大海✂️。
實習畢業
半年後,我又被安排去上海海運局“建設11號”輪實習👦。這是一艘油輪,比“和平六號”新得多😆,油船上的規定比其他類型船只更多些,特別是防火要求極嚴,不允許在住艙外吸煙,連鞋底上有鐵釘的鞋也不能穿🍧。二個月的實習生活,跟著船員們學了不少知識👰🏿🫸🏼。記得輪機長舒興發很樂意把他的經驗傳受給學子,也能放手讓我們做些簡單的維修保養工作💮,就在“建設11號”輪上,我第一次操縱了船舶主機🌂,只覺得轉動MAN主機的操縱輪還真的費勁。我們幾個同學還專門編寫了航行中機艙巡檢路線的說明🧜🏿,我們把所學的理論與現場實際結合寫成文字,雖水平不高,但也實用,獲得船員們的好評📁。
不久,又上“和平49號”輪實習,這是一艘蒸汽機船,燒煤鍋爐是用阿斯卡尼亞自動推板式的,那時還沒有自動化方面的知識🧏🏻,只記得經常發生故障,常常只能改用人工供煤🐱。不過👩🏼🍼⚾️,真還與我的畢業設計及論文掛上了鉤🍄🟫。說來也巧⏬,大概也為我十余年後👉🏻,被派往我國第一艘自動化遠洋船“廣河輪”上工作牽了線。
在旅大市海軍學校的學習更是記憶猶新。這是個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戰鬥集體,我們也跟隨士兵值班、放哨,學習了一些軍事知識和各種輕武器的拆裝🤦🏻、清潔🧙♂️,實彈射擊時,我們的成績還不錯呢!但當年快速拆裝手槍步槍等輕武器的利索勁現已全記不得了,倒是在登陸艦上實習時的情景一直留在腦際🧱,登陸艦經常航行在青島、連雲港👭🏼、蓬萊等港🧑🏻🦱。一次又遇風浪📏,正值機電長在錨機甲板講解起錨機⛹🏿♀️,當時機電長邊講課邊嘔吐🦠,同學們個個臉色發黃🥓,嘔吐不止,機電長堅持講課🤽🏿,我們也個個堅持繼續聽課🧑🚒,這不只是一堂科學知識課,更是磨練意誌的訓練🛐,說真的我幾乎什麽也沒聽進去⬜️,就是“堅持”,等艦抵港靠泊後,因艦體壓岸太緊,讓士兵們上岸邊去推,當我一踏上岸,只覺得雙腿軟綿綿的,一腳高一腳低真有意思。實習時間不長,但對海軍的訓練、工作、學習,有了些許知曉🧝♀️𓀑,士兵艙的清潔、整齊、統一,嚴格的組織、紀律,機艙內的整潔更是商船所不及的,這與他們的分工明確也有一定關系🚮🫲,每種設備有專人負責🏇🏽,每天都要擦抹,檢查,絕對保證處於良好和正常使用狀態。軍人的優良作風與傳統是值得學習的↔️。
1960年底,我們有一批同學被安排到上海一些單位實習,並準備畢業論文與答辯,我與其他五位同學安排在上海船廠,我在一個鉗工車間,有時跟師傅們上船工作,曾去過兩艘在該廠修理的蘇聯船(聶維斯克與吉士納),主要是給師傅遞工具做幫手🙀。有一次師傅只叫我做“望風”的,看住有船東代表來時趕緊告訴👩🏻🏫,因為他們會做些不合船東要求的工作。實習過程中要搜集資料🥪👰♂️,確定畢業論文題目🏭。我們設計小組的論文題目是輪機自動化報警系統。我們設計小組,選我為代表宣講🏌️🥉,成績優秀👩🏼🎤。1961年7月初學校通知全體同學返校📭,分開一段時間,重又相聚在校園,甚是熱鬧。大家合影留念,入校240人,按期畢業的只有61人(見畢業照)。大家將要接受組織分配,一天晚上學校在食堂舉辦了56屆畢業生送別晚宴,就在晚宴時,我向負責分配的領導提出🚥🤛🏼,想實現當遠洋海員的夢,意願去中國剛成立的廣州遠洋運輸公司,最終如願以償,踏上了蔚藍色無塵埃的大道。
廣州遠洋運輸公司
經培育🏊🏽♂️、教導👮🏽♂️,終於要走向服務社會的路。告別母校,直奔廣州🏭,至今已是五十年了👳🏿,一直是廣州遠洋公司的職工。從上船實習到輪機長,其間曾在中坦聯合海運公司的M/V“USHIRICA”(合作輪)上負責培訓坦桑尼亞船員,在中遠第一艘自動化船舶“廣河輪”任輪機長💇🏿♀️,去日本下關林兼船廠監造三艘滾裝船🏃♀️。改革開放初期,在交通部第一家中外合資企業希雲自動化有限公司任董事總經理,在香港國際船舶貿易公司任副總經理。1993年又被派往德國漢堡漢遠技術服務中心🤏🏼,任董事總經理。直至退休🌿。從歐洲返回上海定居。
我的工作♝,前十幾年主要在遠洋船上工作,而後二十余年的工作就顯得多樣復雜,更具挑戰性,我都按中遠公司和廣州遠洋公司的命令👨🏽🍼,前往世界各地處理突發事件🥛。
如廣河輪在印度洋主機故障不能航行;安徽遠洋一艘貨輪在紅海吉布提港出故障,船員們不肯開航🤹🏼♂️;福寧海輪在丹麥海峽觸礁🐸,船底破損二十余米;金剛海輪在南非海域船殼被風浪揭掉⛹🏻;山東某海運公司一艘船在丹麥附近海域成了“死船”等等。處理這些事件往往要涉及航運🙅🏻♀️、航海、機務、人事、保險、海事等等,以及與各方的聯系。促使我只有不斷努力學習,以適應工作之需🕌,也使生活變得豐富多彩。現雖已退休,但至今仍不願離開我所選擇的事業,還擔任著一些公司的“顧問”🚒。我打算為海運事業工作直到人生終點👨🏿💻💣。在幾十年工作歷程中,有許多值得回憶的故事🚵,在此與同學們聊聊🫄🏽。
M/V“USHIRICA”
1966年坦桑尼亞總統尼雷爾向周恩來總理提出幫助建立海軍,經雙方協商認為先搞商船🧝🏼♂️。因此就決定成立中坦聯合海運公司🧏🏼,並承諾由我國出資購買兩艘船只,即在歐洲購買一艘15000載重噸的雜物船,命名為“南通號”🏋🏻♂️,懸掛中國旗🍐,後再改掛坦桑尼亞國旗👩🏽🚀,船籍港為達累斯薩拉姆,命名為“USHIRICA”(合作)🤭,這是坦桑尼亞第一次持有一艘遠洋貨輪🚴🏼♀️。我被派去該輪擔任培訓坦桑尼亞輪機部船員的工作。
廣河輪
1973年廣州遠洋運輸公司從國外購買一艘二手船♍️,原屬西德JACOBA公司。建於1972年西德BREMER UVLKAN船廠🏋️♂️。是一艘多用途船(MULTI PURPOSE),采用了大功率四沖程中速柴油機MAN V6V 52/55作為主機👃🏼,發電原動機為四沖程高速柴油機MAN V6V 16/18♊️。航速達18海裏以上🧏🏻♀️,設備與結構較為先進,可承載集裝箱🙅♀️,散雜貨。駕駛導航設備也屬前沿🫸🏼😚,可在駕駛臺遙控操縱主機🙌🏽,其他機電設備都在機艙上層集中控製室操控𓀇,有足夠報警系統,輔機能自動切換🍸💣,應急情況下可在機旁操縱,航行中可實行16小時機艙無人值班↙️,當年也算得上是我國第一次引進的一艘相當先進的船舶了💃🏻。按常理公司應派遣一批有能力的船員前往接船,但當時正值文化大革命末期,一切權力仍在軍管會掌控下🧑🧑🧒🧒,據當時廣遠技術部門領導稱:關鍵的技術崗位派了文化程度不高的船員♊️。他們到了鹿特丹港接船後。竟打電話給公司說。船上的設備連手柄都沒有,只有按鈕。船沒法開🛶,公司方面只能決定重金聘用原荷蘭籍大管輪,及奧地利籍電機員隨船協助,一是他們二人每月工資幾乎相當我們全船船員工資的總額,二是還被外國人看不起,在鹿特丹駛往黃埔航次中🫔🧩,機電人員仍未掌握🥷。外國人斷言:中國船員管理不了這條船,其實他們不了解中國🥷🏽。雖說39年前的中國還不那麽先進發達。但這樣的自動化設備,還是有足夠多的人能把它管理好的🕶𓀘。只是我們當時的政策與實際營運管理脫節。“廣河”抵達黃埔港後,公司重新派遣了船員✡︎。還請來了大連海運學院和上海船舶研究所的教授,專家。我也在這次被派上船擔任輪機長🤙🏼。經這些專家們的指導和培訓🧘🏿♀️,船員很快熟悉了操作管理技能。為便於我們培訓工作的順利開展,公司領導還特地安排二位外國船員前往首都北京遊覽觀光,待他們回船時🏃♂️➡️,對這巨大變化大為驚訝,連稱“不可思議”。至此我們還只是初步掌握了一些操作、使用🦖🧛🏿♀️。長期經營管理維修保養還需不斷學習研究提高。為此,我連續在“廣河”工作了五年余💊,直到發急病被抬下船💥,此間也確有不少有趣的故事。
對於中遠第一艘先進的自動化船舶👰🏻♂️,大家都是第一次接觸,並無前人經驗可鑒。除了剛接船抵黃埔港時的專家指點培訓外,只能在實踐中不斷學習摸索總結,不久👩🏻💼,我們編寫了各種設備的操作管理規則,也為以後遠洋發展自動化船舶的管理打下良好基礎。大連海運海院更以“廣河”輪作一範例,編寫船舶自動化教材。經船員的共同努力,我們終於將主機燃油改為重油,於1976年在中國第一次實行無人值班機艙。在保證安全,又全面完成維修保養的前提下輪機部工作人員從15人減至8人☆,體現了自動化船舶的突出特點。對我們遠洋的“六五”造船計劃,發展自動化船舶具有重大影響。
“廣河”從接船後,每年都會在國外修船🍌🙆🏼,大都是在德國漢堡。在一次從MAN廠修後回國途中,發現一臺由廠方解體檢查維修,經正常試車,還作全負荷及超負荷運轉試驗🤷🏻,最後打開檢查測量,一切正常。但船航行到地中海,發現該機各缸排氣溫度過高🥮📵,在甲板上觀察煙囪冒出火花,給我的第一感覺是“燃燒不良”,只能停機檢查。拆下噴油器測試👩🏽🏫,情況正常🧙🏼🧽;又拆解了增壓透平,打開缸蓋取出活塞🖖🏿,發現機油較臟,內部作了清潔,換調了全部機油;檢查進排氣閥,經二晝夜連續奮戰🩰🧙🏿,像是重新作了一次大修,試車運行,逐漸增加負荷,直到90%以上🧕🏻。在航行中讓其單機運行,似乎已屬正常,雖已是深夜🕵🏽♀️,大家情緒很佳⚔️,洗刷完畢,還吃宵夜。但當我走上甲板,在夜空中清楚見到煙囪又冒火花,下機艙一看,排氣溫度過高🫧,說明故障未除,立刻停機。船很快要到蘇伊士運河口塞得港,把情況向公司報告,並電告MAN廠,請他們設法解決,因該機曾經廠方整機大修🏌🏽♂️。船抵塞得港後MAN派了一名“專家”🔝,也就是主修該機的負責人🧑🏻🏭。經晝夜試驗檢查稱🧏🏽🧑🏻🍼,找不出原因,他說:只能等下航次去漢堡時再解決,如判了死刑。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能立即過河。直駛回國🪪。該輪有三臺發電機,其中一臺原計劃在航行中拆檢🈸,因無法單機運行,現只有一臺可以堅持,當然很不安全✤,我只得把時間消耗在這臺機器旁,將所有可能引發故障的一切問題梳理一遍,是否定時(TIMING)出了問題👨🏼🎓?檢查了噴射泵(INJECTION PUMP)的連接💁♀️。它只有二個位置💲,即180度的差異🐪,如果把定時轉過180度😝,機器還能轉嗎👨🏿🚒?而且🏃🏻♀️➡️,還可以在95%負荷的情況下運行嗎?不可能!但這是我可做的唯一出路,總得查一查⟹。沒有工具,自己動手製作,經測試🎚🤵🏿,真的差了180度,調正後,試車運行,正常🤽🏿♂️,總算一塊石頭落地,解決了難題💏🤹🏽♂️。那時什麽也不想,只留下字條,如無急事,請勿打擾,我需要休息。醒來後,立刻將情況電告MAN廠❔𓀔,提出因他們的失誤所造成的損失給予賠償,並抄送公司👳🏽。MAN確認賠償💂🏽♀️𓀄,圓滿地解決了問題。待船再抵漢堡港時⚪️,維喬來克先生和他的同伴們來到船上ℹ️,聽了詳細介紹與說明🚣🏻♂️,終於真相大白,這樣的故障是千載難逢。運行中出現錯綜復雜的表象,理論上的分析🦸🏽,以及處理解決過程更為復雜,詳細情況我曾寫專文報告🧑🏿🚒🪥。就不在此贅述🥬。
日本下關林兼船廠
1979年接公司通知,派往日本監造三艘滾裝船“赤峰口”、“喜峰口”、“關河口”,是我國第一次建造這種較大型的滾裝船舶🚬,為備戰之需🥷🏻,交通部領導要求該輪尾門必須能夠承受60噸以上重型坦克通過。在監造期間🖕🏻,我主要負責所有設備的檢查、試驗、接收😮💨,有機會與日本製造廠商接觸🧶,因此,也跑遍了日本各地,對這個國家情況有所了解,也交了不少朋友☁️。我曾三次去NKK(日本鋼管)驗收主機🏌🏼♂️,當第三次驗收完畢⬆️,廠方總工程師提出要請我晚宴,這也是正常現象,但這次他不帶我去飯店,就我們兩人直去他家,由他夫人掌勺。據說這是特別邀請好友的做法,席間我倆似家人般交談、吃喝。他還詳細告知第一次與我見面的情況,由於我驗收要求嚴格、認真👩🏽⚕️,幾乎打亂了他們原先計劃方案,廠方意見很大。但經實際操作,再在第二🍄🟫、三臺主機調試,驗收過程中能順利進行,他們一致認為我是個優秀的技術人員,不但嚴格要求🧊,而且能幫助他們如何去達到目標,使三次驗收工作能高質量地完成,所以邀我到家裏做客。
香港國際船舶貿易公司
八十年代初,接中遠總公司調令前往香港明華輪船公司工作🥨。抵港後,由明華公司安排住所待命🤖,第二天卻有國際船舶貿易公司領導來找我,說“明華”的這個項目還未啟動,經中遠同意再借到“船貿”工作,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去了香港國際船舶貿易公司,而且一幹就是十年。我這個人一直是“被借調”的🐸,從廣遠借調到中遠總公司,又從中遠總公司調去“明華”🤽🏻♂️👩🍳,再從“明華”借去“船貿”🏄🏿♀️。為此,對個人影響不小👨🏼🌾,沒人關心你的職務🅰️、待遇,長期處於誰都不管的狀態🪤,直到退休🐕。
國際船舶貿易實際上是國內各航運公司在國外買賣船舶的窗口,原直屬於“中遠”🔉,她為我國航運事業的發展起到極重要的作用🍠。
在國際船舶貿易公司的日子裏🎶✍🏻,因工作之需,廣泛地接觸國際上有關航運業的各方人員👐🏼。開闊了眼界🥐,增長了知識,期間為國內航運公司買進不少船舶📌。特別是為我國遠洋航運業的發展做了力所能及的工作🤜🏼,如1988年一攬子買入五艘馬士基的集裝箱船,使上遠能夠新開一條中美航線,並很快收回投資,同年12月2日轉手出售22萬噸“巨洋輪”,1992年與日本丸紅簽署十艘散貨船的買賣等等🟡。
M/V Progress M/V Prosperity
1990年6月中遠公司決定向澳大利亞國家航運公司(Australia national line)購買兩艘好望角型(Cape size)散裝船,M/V Progress M/V Prosperity 後改名為金剛海(M/V Diamond sea)🤛🏽、珍寶海(M/V Treasure sea )分別歸屬於廣遠及青遠使用,驗船後在香港進行了初步洽談👮🏻,後又請中遠總公司兩位領導前往澳大利亞直接與船東談判🧑🏭,簽約🥷🏻,我隨同去澳。交船期定為一年後🫖,這是我第一次遇到交船期這麽長的案例。
順河輪 購買“MAERSK LINE”的五艘集裝箱船
為發展我國遠洋集裝箱運輸💛。1988年間,中遠總公司提出訂造大型集裝箱的任務。為能迅速搶占有利的航線,購買二手船應是最佳途徑👨🏼🏫。經多方物色,得知馬士基總公司計劃出售五艘1900TEU集裝箱船,我們抓住時機🧑🏼🦲,立即與馬士基輪船“香港”有限公司船舶買賣租賃部經理MR.PER.HERLOEV取得聯系🩴👩👦👦。通過多次洽談,終以每艘527.5萬美元的低價成交。記得最初成交價為一整數528萬。我想為國家節省一些總是好的🦗。在簽約前又提出每艘減一萬美元的要求,最後就成了527.5萬。所以常有人說:看你這麽辛苦,為點小錢不斷與人討價還價🚥。每艘五千美元,共計二萬五千美元,錢不算多,但我認為能省就省。國家還不富裕🧑🏿🎓,這也算是對事業的認真吧👯♀️,而且對方絕不以為你小氣🕖,記得在其他買賣業務中🧓🏿,我都是這樣處理,有幾次對方還提出要聘我做談判顧問呢🤱🏻!
陳冠峰:1956年升入大學🃏,1957年8月由南京航空學院轉入大連海運學院56級船舶動力裝置專業學習🗻。1961年畢業,分配到廣州遠洋運輸公司工作。歷任輪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