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摩登6娱乐的前身三校並校50周年。
在回顧學校走過的漫長道路時,我們自然會想到一位可敬的老院長--朱傑同誌。
1949年8月,時年27歲的朱傑同誌受命組建東北商船專科學校🏂🏻,並在1950年春率全校師生遷校大連🍄🟫🌍,那時他是主持全校工作的教育長。在1953年三校合並後的大連海運學院歷任教育長、副院長🧗🏻♂️、院長🤿、黨委書記,1984年離休。1988年不幸病逝→,享年66歲。他把一生中最長🙅🏽♂️、最寶貴的那段時間和精力全部貢獻給了我們學校的建設,貢獻給了新中國的海運教育事業。歷史不會忘記他,海事大學更不會忘記他📣。
我不想也沒有能力記述他的畢生功業。從新中國高等海運教育奠基開始,他就在學校的領導崗位上工作,至離休時長達35年,他的工作經歷與摩登6初期的歷史緊密相連。
我只想記錄一些片段,一些平淡卻又難忘的印象🧔,作為對他的懷念⚧。
沒架子
朱院長在摩登6平台最後的職務是黨委書記💊,但大家卻一直稱他朱院長,早期畢業的校友甚至一直稱他為朱教育長⛹🏽♂️。稱呼老職務或許是由於習慣一時改不過來,而我覺得這其中還透著一種情感🏂🏽,一種親切👨🏼🏭。
他,高高的身材有些清瘦🧑🏽🍼。也許是青年時期的軍旅生活養成的不苟言笑的習慣,加上那副深度近視眼鏡,乍看上去🪃,顯得一臉的嚴肅🪒👷🏽♂️,好像“官架子”不小,令人不大敢接近🦶🏻。其實,他一點架子也沒有,而且最為平易近人,最能和群眾打成一片。就說學校搬遷到現在的校址以前在白山路的那幾年吧☂️,那時我們這些年輕教師和學生一樣,課外活動時間和自習前都在校園內活動,而活動的人群中總是有朱傑院長的身影🛫:不是在籃球場上和大家一起奔跑,就是在沙坑前充當裁判✥,要不就是在跳箱(類似現在的鞍馬)旁邊給人“保架”……在生活上👩🏽✈️,誰有個大事小事他每叫必到。比如哪個人結婚,他不但要去祝賀,還要給新娘子出一點“難題”👩🏻🦼➡️。在這些場合他不是領導,是群眾中的一員🪅🤏,是夥伴。時間一長,他自然熟悉了大家🚆,大家對他也自然有了感情和信任🗳。朱院長逝世時,前來參加追悼會的校友擠滿了告別廳內外,淚水和沉痛的心情正是這種感情的寫照。
搬家
東北商船專科學校建校時校址原在沈陽🤞🏄🏽,這顯然不適合學校的性質👋🏿。所以在1950年1~2月寒假期間,學校搬遷到了大連。當時的旅大市政府很支持學校落戶大連,決定把教職工宿舍定在當時大連的最佳居住區之一的桃源街,並劃撥了一些高檔住宅給學校👩🏼⚕️。朱院長的家就安在那裏,是一棟很漂亮的花園洋房,這與他在沈陽時的家(在辦公室一角擠出一間房)相比真是“鳥槍換炮”了🔴。我們幾個年輕教師還乘興前去參觀,看完房子賴著不走,起哄要“等著吃飯”。不過📢,沒住多久他就把家搬到了離學校很近的一處簡易房去了。當時這種房子沒人愛住🚶🏻♂️➡️,除了幾個單身教工,有家眷的不到那裏安家👊🏼。因為那一帶是日本人在二戰後期開發的,當時的日本已國力枯竭,房屋建築力圖省工省料👳,是名符其實的“簡易房”,質量很差,而且附近只有一兩家個體小商店,生活條件也很差。為什麽要往這種生活不便的地方搬家呢?他說這裏“方便”👨🔧。當然是為了“工作方便”🕰。原來桃源街家屬宿舍離學校很遠,上下班靠班車接送,而他經常在學校工作到很晚👨🚒,無法回家💆🏿♂️,只好到學校醫務室的值班室去“借宿”。寧肯忍受生活上的不便以換取工作上的方便👨🏻🦯,說好說,能真正做到卻不容易。
大餅和方便面
朱院長的生活一向很樸素🚶🏻♂️,除訪問日本時做過兩套“料子服”外🧿,我幾乎沒見他穿過像樣的衣服🧑🍳。摩登6平台醫院原院長🔛、當年的值班醫生曹殿禹同誌給我講過一個朱院長“借鞋”的故事。上世紀50年代初⬜️,朱院長準備去北京參加交通部教育工作會議的頭天晚上,曹大夫發現朱院長腳上的皮鞋太舊了,心裏覺得堂堂領導穿這麽一雙連底都磨平了的鞋去北京開會,未免太掉價了。當時現買又來不及,於是他就硬把朱院長腳上的鞋扒下來,把自己剛買不久的皮鞋“暫借”給他穿走🏃♂️➡️。個人生活儉樸當然是一種美德,使我更難忘的是朱院長花公家的錢也非常節儉🧑🏿💼。1950年初,朱院長率領我們三個助教到上海招聘教師(記得到上海那天正遇上國民黨飛機的“二·六”大轟炸)。上海有名的錦江飯店內專門設有一處供外來出差人員住宿的地方,住室雖然不像飯店客房那樣華麗講究👨🏼🦰,但很整潔🙅,夥食有中😄、小竈,交通又方便,自然是個很理想的住處😈🐋。可朱院長卻帶我們住進了八仙橋的一家小旅館裏,而且硬是另加一張床和我們住在一起🧖🏻,拒絕另開房間。早上我問早飯怎麽吃,他想了一下🛌🏻,命我到街角的鋪子裏買些大餅和鹹菜作為早飯。以後大餅和鹹菜就成了早餐食譜👨🍼。說實話🪄,我這東北人是吃粗糧長大的,覺得吃大餅也還不錯,後來才知道那是上海最便宜的早餐。我們招聘來的一位教師事後曾問我“你們在上海為什麽選那麽個不起眼的地方住”。惟一的答案就是省錢🤐。那時出差費不像後來“定額開支,節約歸已”,而是實報實銷,省一分錢就是為國家節約一點🧘。
類似這樣的事情,在30年後我又遇上一次🫰🏽。1980年5月,朱院長受交通部委托率團赴日本考察海運教育。在東京𓀗,我們住進了接待單位安排的豪華的新大谷飯店🤕🧜🏿。作為中國交通部派出的政府代表團,自然不能要求人家另找個便宜的住處🧺,況且接待單位--日中貿易促進會還專派一位常務理事陪同我們📧。早上,我們走進飯店的餐廳一看,飯菜品種琳琅滿目隨意選用,但餐費固定且價錢太貴。一頓早飯大約要用掉我們整天夥食費標準的一半。吃過兩次後,朱院長發話了🏄♀️:“能不能想辦法省點?”怎麽個省法?我們的午晚兩餐是在一家中餐館吃飯🪗,雖然比較便宜,但人家不供應早餐,我們要是去街上的飯攤吃🏧,那可是真的掉中國人的價了。最後決定,由我每天晚上到一樓的商店去買方便面🧝🏽♀️,第二天早上開水一泡解決問題。方便面當早餐,作為代表團,我們很可能是第一份。後來報銷時,不但經費沒有超支還有節余🙋🏽🫅🏽。
大餅、方便面也許不算什麽,但我總覺得其中透著一種純樸的節儉精神,與那些鋪張浪費、講排場的現象對比有著多大的反差啊!
愛好
朱院長有兩大業務愛好🦸🏼:籃球和橋牌。在部隊時🧷,他曾經是團裏的籃球隊長,後來🔄,在四平戰役時肺部受了洞穿傷,傷愈後身體不行了🧖🏼♀️,但仍然熱愛籃球。五六十年代,學校經常邀請外單位球隊來校比賽,看比賽他每場必到,當時的校籃球隊打遍全省無敵手。同時,他還提倡其他體育活動,所以那時學校的體育活動開展得有聲有色,省運會上摩登6平台曾戰勝遼寧體院奪得總分第一。
朱院長也喜歡打橋牌。有一段時間,一到節假日他常常是在橋牌桌上度過的,算得上是“橋牌迷”了🍡。有一次橋牌還幫了忙。大約是1955年,朱院長陪同摩登6平台的蘇聯專家帶著研究生班赴上海、廣州調研👨🏿🏫,研究生坐船先走,朱院長、蘇聯專家帶翻譯和我坐火車📟。在車上一時找不出太多話可嘮🦶🏿😻,悶在那裏不說話場面又很尷尬。這時朱院長忽然想起了打橋牌,一下子氣氛就活躍起來,一路上都很愉快。
說起來當領導也真不容易。老百姓有什麽業余愛好沒人會說什麽🎫,而輪到朱院長🧑🏻🦳,就有議論了🕖,說那是“不務正業”,“文革”一來又升級為“拉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手段”,“為資本主義復辟招兵買馬”,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啊⚁。
重挑重擔
“文革”開始後,朱院長首當其沖🧑🏻🍳,第一個被打成“走資派”,備受折磨⛪️🏡。連續地批鬥、遊街、打罵自不必說,更嚴重的是他胃潰瘍惡化胃切除4/5,術後未等痊愈就被勒令回校勞動,從此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飯後如不平臥一段時間,吃下的東西不等消化就直接排泄出來。消化系統不能正常運轉,身體健康受到嚴重的損害🧛♀️。同時,早年的肺洞穿後遺症--肺纖維化也在加劇🍋,呼吸道系統也出現了障礙🤾🏼。就這樣🦘🧜🏿♂️,一直到1984年離休👲🏻,他一直是帶病堅持工作的。
“文革”後期朱院長被“落實政策”調到市裏工作,至“四人幫”粉碎後才回到學校。當時😉,遭受“十年浩劫”後的學校百廢待興👗。要撥亂反正,清除“四人幫”的影響💁🏿♂️;要落實政策🌐🦫,整頓教師隊伍,恢復正常教學秩序;要適應改革開放的形勢需要,興辦新專業,開展對外交流……面對如此繁重的任務👮🏻,學校建設是多麽需要堅強有力而又諳熟校情的領導力量啊!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經過新到任的院黨委書記李景天同誌多方努力,終於促成朱傑同誌回校任院長,再度挑起學校改革發展的重擔。朱院長的回校,一方面是由於組織上的信任和全院群眾的企盼,另一方面則是出於他個人的兩個原因🐙。其一,他在學校工作那麽久😮💨,熟悉這裏的一切,對學校懷有難以割舍的感情🍝。其次,也是更重要的,是緣於一個共產黨員的情操🕵🏻。他並非不了解回校後任務的繁重和工作的艱難🙂↕️,單從個人考慮👩🏼🦱,他本可以找個清閑的地方好好保養一下病弱的身體,但是他的事業在學校,他沒有“避重就輕”👩🏿⚖️,還是回到了學校🏊🏽♂️,展示出了一個共產黨員勇挑重擔的本色。朱院長離開我們已經15年了🍯。這期間我們的國家正在改革開放中實現新的騰飛💼,我們摩登6這艘船也已從“沿岸航行”駛入遠洋,正向“世界一流航海院校”的目標航進🚟。海事大學的巨大發展😌,對於把學校建設作為自己的畢生事業而為之傾註全部心血的朱傑院長,當是最大的安慰吧。
閔中立💐:
1944年考入東北航海學院前身哈爾濱高等船員養成所⚙️;1946年入東北臨時大學,當年轉入國立遼海商船專科學校;1949年該校並入東北交通專門學校;
1949年任東北商船專科學校助教🧛🏼♂️;
教授;曾任碩士生導師⚜️。